一代人 顾城|顾城,孤城,一顾倾城

一代人 顾城|顾城,孤城,一顾倾城

    顾城,孤城,一顾倾城。
                                          ——写在前面的话
    如果真有一个男人让我悲伤的话,那么他一定是顾城。 
    把我的幻影和梦/放在狭长的贝壳里/柳枝编成的船篷/还旋绕着夏蝉的长鸣/拉紧桅绳/风,吹起晨雾的帆/我开航了。
纯银般的诗句,理想的王国,透明的心。顾城是一个生活在幻想中的人,他不想长大,甚至拒绝世俗世界。他执意“要用心中的纯银,铸一把钥匙,去开启那天国的门”。他不会像他人一样去探索、去开创外面的未来世界,他只会在自己的头脑中开掘出一个奇异、幻梦的童话王国,这世界远离世俗,而他自己就是童话王国里的国王。他会永远活在自己的城堡里,统治着童话王国,做他的“童话诗人”。
    这种幻想与他自身的经历有关。他经历了文革,看到了太多的残忍与伤害。从那时候起,他对外界就是躲藏的、回避的态度,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渴望没有人只有天籁的纯净世界。
    顾城太过偏执,这是束缚他走出幻想世界的内在因素。因而在幻灭的痛苦之后不是清醒,调整自身,而是更固执地退回内心,去做白日梦。顾城从诞生,学语,到最后,一直在寻找自己的梦。梦是顾城心灵深处最真实的欲望呈现,只有在梦中顾城被现实人生扭曲压抑的本性才得以自由的舒展。

    雷,我爱你,我敬你呀,不是爱你。你老是不让我走出去,我真喜欢这种安全。
    雷,是顾城对妻子谢烨的爱称。
    谢烨真的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很多人无法理解她对顾城的感情,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容忍顾城和英儿在一起。假如没有谢烨,顾城的生活会是怎样?谢烨用她的爱与宽容,悉心关切和照料顾城。她不断根据顾城的需要变换和调整着自己的角度:一会儿是圣母玛丽亚,一会儿是贝亚特丽齐,一会儿是杜茜尼娅,一会儿是潘•桑丘。
    如果按弗洛伊德的理论来分析,可以说顾城有着“俄狄浦斯情结”。在顾城的童年时代,母亲是一个缺席的角色,小时候的顾城几乎见不到母亲,母亲对于他仅仅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关系的存在。由于这种母爱的缺失,也由于根深蒂固的恋母情结,顾城眼中的女性有了一种神性的光芒,按他自己的话说:“永恒的女性有一个光辉使我们的生活和语言有了意义,有了生命,就像春天使万物有了生机一样。”
    顾城厌恶男性的世界,他需要母爱这种力量的保护,为了得到这种母爱,他情愿永远做个孩子。由于对母爱的极端渴望,婚后他对妻子始终像一个孩子对母亲的态度,深深地依恋着她。正因为如此,谢烨选择离开,而顾城无法忍受,他举起了利斧。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我从他黑色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无尽的荒凉,不是残阳沥血的悲壮,而是子午花开、月寒星冷的深夜,穿越重重夜雾的月色冰冷的笑靥。 顾城之城是一座真正的围城,他无法跳出去,别人也无法真实地介入,因为城中只有希望、失望、绝望。不断轮回,不断交替,仿佛宿命没有痕迹的暗伤。
    无法理解这座孤城的人,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疯子,疯子……只是他们在正常到连飞鸟都看不见的生活中忘记了有些人,并不是生来就疯。人是一种有趣的生物,借着一些人的绝望标榜自己的伟大与正常,却不知在深灰色延伸向未知悲哀的天际下,是他们的冷漠观望成就了更多更多的疯狂。 
    这就好像是人创造了神,最终又反对神,只不过是一场闹剧。人无法面对自己的错误,于是把一切错推给了神,那些飘渺虚空并且失落的存在。 
    人其实真的是很奇妙的生物,有时甚至不愿给同胞一点点包容。 那么顾城有什么理由不去成为一座孤绝之城? 
    正如顾城,他太依赖谢烨。英儿已经离他而去,谢烨是他的最后一个依靠,最后一道防线。当谢烨选择离去时,顾城崩溃了。最终,他舍下他的童话王国,血腥而又残酷地演绎了一场杀人与自杀的惊人场面。他走了,投环自尽,把自己高高地挂在树上,像“一架古老的挂钟∕梦的游丝还在颤动”,然而这只表是真的“老了”、“坏了”,因为时间停滞——1993年10月8日,激流岛。

    我是黄昏的儿子∕却爱上了东方黎明的女儿 ∕但只有凝望∕不能倾诉∕中间是黑夜巨大的尸床 。
    悠远的歌就这样倾诉着,飘荡着,啜泣着,幽怨着,仿佛隔世的幽魂,在晓月照花、长夜未央之时飘离了城斑驳的围墙。 
顾城是孤独的。我从顾城之城中飘荡过,从孤单的过往与无助的叹息间穿越过,从蓝色的希望和血色的绝望里张望过,在无边的孤寂伴随的凄凉城墙边缘,无言地叹息过,最后转身,孤独地路过。 
    城的上空总有飞掠而过的孤鸟,灰白色,如同天空失落的色泽,然而只是一掠,便不见,只剩下倾斜的旷远天空,像巨大的水晶,莫名旋转着,眩目地飞溅出夜幕的光泽,没有理由,恍惚之间,黄昏已过。 
    城中永远没有黄昏时刻,因为城本身就是落寞的黄昏,有倦鸟,有霞光,有东方黎明玫瑰色的遐想。 轻远的歌在城的上空回荡、飘扬,若离若即,迷茫之时已然断肠。 
    我尝试着在听莎拉•布莱曼的《gloomy sunday》时走进顾城之城,于是一切失去了颜色,只有黑色的风,吹碎了白色的花朵。 
    于是,我终于明白,顾城,竟是石楠那样哀伤孤独的花朵,寂寞地生长在荒原与沼泽。顽强着,希望着,珍视着世间最后一丝暖色,只是,最终花期将尽的悲凉,躲不过。 
    他是怎样推崇惠特曼的不羁与孤傲,骨子中却满是拜伦式的忧郁和莫泊桑式的癫狂,无法解脱。哀婉的夜曲,哀艳的伤感,空旷的舞台无人喝彩,只因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 
    再无话可说,再无句可写,城池的边缘铭刻着一道伤感。 
    只有黄昏渲染过的夜,在月华星链的注目下回顾顾城遗留的孤城。 
    于是,一顾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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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顾城的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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