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战争]中印激战加勒万河谷 八百中国官兵长眠冰山

[中印战争]中印激战加勒万河谷 八百中国官兵长眠冰山

  一
  
  中国东段前线指挥部。
  
  张国华伏身仔细审视着作战地图。作战处长一边指点突击部队到达的位置,一边报告战况。
  
  “……按照预定部署,经过十七小时激战,当面之敌的据点大部已被清除。担任主攻的55师155团、157团二营,已经消灭卡龙、扯果布、扯冬之敌,由克宁乃以南插入色耳董、章多地区。157团三营由几儿以西插向章多,两路部队目前已形成对外对内正面。敌七旅已被我团团围住。”
  
  “好,命令两路部队,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对外正面,要坚决阻击敌人的增援和反扑,切断敌人的退路。对内正面的部队,要果断对敌发起攻击,要采取勇猛穿插,大胆突破的动作,将扯冬、吉普等地区的敌人分割全歼,不使一人漏网。”
  
  “是,”作战处长笔记本上记了几条要点,然后接着报告:“157团一营配合白採、择绕桥等正面部队,在侧翼用密集火力支援了主攻部队后,并打通了我经沙则西岔路口渡过克节朗河西进的道路。”
  
  “很好,命令他们就地坚守,保障我战役予备队过河。”
  
  “是,另153团和昌都分区独立营已向呷林、允之方向实施佯动,并已逼近"麦线"。目前正抢修工事,与印军对峙。上述两地之敌已成惊弓之鸟,不敢轻举妄动。”
  
  “沈团长他们有消息吗?”
  
  “两小时前来过一份电报。他们从枪等西侧渡过克节朗河后,进入原始森林。报文说林密坡陡路滑,一小时仅能前进200米。”
  
  张国华原先晴朗的面容顿时阴暗下来。
  
  “命令他们,不惜代价,克服一切困难,明天拂晓四时前一定要进至章多,然后不必报告可直接向章多之敌发起攻击,尽快消灭印军空投场和炮兵阵地。”
  
  “是,我立即给沈团长发报。”
  
  当前指的电台频频呼叫的时候,沈团长带领的穿插部队还在原始森林里扑腾。
  
  这是一片亚热带原始雨林,由于受恒河南季风的影响,加上喜玛拉雅山巨大的屏障,挡住了西北的寒流,这片雨林生长得异常繁茂,树冠相接,严似穹窿,各种藤蔓密如珠网。最令人头痛的是一片片荆棘林,一人多高,枝桠上全是一寸多长的尖刺,锋锐得赛过狼牙犬齿。
  
  长驱直入的穿插部队到这儿停住了。
  
  先锋连已经拼上了所有的力气,用柴刀砍,用树棍砸,用手榴弹炸。然而,荆棘林犹如一堵像皮墙,不仅有弹性,而且有韧劲。
  
  沈团长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嘶嘶啦啦地吐不出一个整音,紧贴胸口“哒哒”响动的怀表像一把刀子在一下下切割他的肠胃。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原始雨林,也从没打过这样的仗,浑身憋足得火劲涨得要炸破血管,偏偏这力气没处使。
  
  刚才接到前指命令,明天佛晓务必对章多之敌发起攻击,可照这佯的速度,后天也未必到达章多。
  
  他好象看到了张司令员铁青的脸,喷火的眼睛。
  
  挨一顿臭骂倒没啥,他知道张司令是有名的铁嘴豆腐心。
  
  贻误战机,军法从事。只要能打胜仗,不让敌人逃跑,我沈大个被枪毙也心甘情愿。
  
  此刻,他好象看到了我左右两翼大军正发起攻击,败退的敌人涌向章多,而后乘飞机跑得一个不剩。
  
  如果不按时到达章多,我沈大个不但臭名远扬,还将是一个千古罪人。
  
  猛然,他拨开身边的两个参谋,走到开路的最前端。
  
  尖刀连的战士们一个个让人看着心疼,脸上、胳膊上全是横七竖八的血口子,两只手血肉模糊,打起的血泡磨破了,有的手掌皮整块整块的被揭掉,有十几个战士还在奋力地砍,拚命地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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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悯部队就打不了胜仗,心肠软的永远当不了将军。
  
  沈团长脱下军衣,嘶哑着嗓子,不成音地喊:“学我的样子,铺一条路,都闪开。”
  
  沈团长将军衣往头上一包,走到荆棘林边猛然往上一跃,然后横着身体扑压下去。
  
  密墙般的刺棵于被沈团长宽厚的身板压下一大片。
  
  战士们都-呆住了,泪水涮地流了出来。
  
  “呆看啥,踩着我过。”团长匍在刺棵上喊。
  
  连长先跑了两步,跃过团长的身躯,铺压下去。
  
  “我来!……”
  
  “我来!”
  
  ……
  
  战士们疯狂地喊。一个个往前排。
  
  五个、十个、二十个、二十七个……
  
  二十七名中国官兵的身躯,在一片荆棘林中铺展出一条狭窄的通路。
  
  整个团队,踏着他们的身躯走过去了。
  
  二十七名官兵承受的苦痛,常人是难以想象的。
  
  峰利的尖刺扎透了棉衣,插进了皮肉。
  
  战士们一个个走过去,随着承受重量的起伏变化,尖刺一下下挪换着地方,血水从一个个细孔里渗透出来。
  
  从上面走过的战士,似乎感得到脚下战友的体温,感得到战友的呼吸、脉跳。
  
  这是一条血肉铺成的通向胜利的路。
  
  不知何时,正在行进的部队下了一条口令。
  
  “往后传,铺路的头一个是团长。”
  
  “……头一个是团长。”
  
  “……头一个是团长。”
  
  大部队通过后,担任首批铺路的二十七名官兵,有四人再没有站立起来。
  
  令沈团长愧悔不已的是,由于军情紧急,这四名战士的尸体当时未来得及处理。战争结束后再也没有找到。
  
  右翼主攻部队一路拼杀,撕开了敌人的防线。左翼助攻部队与右翼紧密配合,向沙则、仲昆桥、克宁乃桥的印军发起猛攻。
  
  沙则位于非法的“麦克马洪线”以北,是克节朗地区入侵印军的核心阵地。它西经克宁乃桥,可通扯冬、章多等据点,南经仲昆桥,直通吉米塘的入侵印军机关。攻占沙则可直接威胁克节朗地区的印军指挥机关,因此,印军在这里早就构筑了堑壕和百余个明暗地堡。
  
  最先冲杀到沙则的9连被印军严密的炮火阻住了去路。
  
  沙则的暗堡群不拔掉,后面的大部队冲上来,必将遭受巨大的伤亡。
  
  2班副班长张映鑫接受了首轮爆破任务。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地堡群前面有三个暗堡,像触角一样控制着进攻通道,同时又用火力显示的方法为后面的地堡指示打击的目标。
  
  “必须首先除掉它。”
  
  张映鑫率领第一爆破组借着地形掩护,从右侧爬了上去。前进到距地堡近十米的距离时,张映鑫猛然跃了进来,端着冲锋枪一阵猛射,子弹几乎全部从地堡射击孔里钻了进去。后面的战士紧跟着塞进去两颗手榴弹,第一个地堡报销了。
  
  此刻,他们已被另两个地堡的敌人发现,这两个一上一下的地堡用火力严密封锁了山腰,子弹一串串“啾啾”地落在张映鑫头前,溅起的碎石泥土不断落到他后背上。
  
  张映鑫一左一右握着两颗手榴弹,挂上弦,同时扔了出去,借着烟幕,猛扑向第二个碉堡。这一个碉堡又哑巴了。
  
  还剩下最后一个。张映鑫就势一滚,正落在第三座碉堡跟前。
  
  他拉着手榴弹,从射击孔里塞了进去。不想敌人把这颗手榴弹扔了出来,在他身后爆炸了。
  
  张映鑫猛觉胸口一震,一口热血从嘴里喷了出来。一块弹片切进了他的后背。
  
  九连连长以为三个地堡都被清除了,率领战友们嘶喊着冲了上来。
  
  眼前的地堡突然吼叫起来,从射孔里喷出一串串火舌。烟雾散开,张映鑫看到五、六个战友倒了下去。
  
  头上,印军的暗堡虽然泥土剥落,木桩外露,像头被打伤的野兽,仍然“嗷嗷”嘶鸣着进行着垂死挣扎。
  
  张映鑫一摸腰际,只剩下最后一颗手榴弹了。
  
  如果投进去,被敌人再扔出来怎么办?
  
  张映鑫吃力的把冲锋枪斜背到身后,双臂拼命撑起身体,借着一块巨石为依托,拉开最后一颗手指弹,从射孔塞了进去,而后凝聚全身的力气,虎吼一声,奋力跃起,双手紧抠住地堡顶的梁木,稳住身体不下滑,用双腿将地堡的射孔堵了个严严实实。
  
  地堡里的印军望着冒烟的手榴弹,急得“吱吱”乱叫,他们用刺刀捅,用枪管砸,用子弹扫,想打开一个空隙,将手榴弹再扔出来。
  
  张映鑫腿被打断了,但皮肉还连着,依然封堵着射击孔。
  
  前边的战友喊:“班长,快躲开,躲开……”
  
  张映鑫牙关紧咬,目光灼灼,等待那一声巨晌。
  
  “轰隆”一声,那颗手榴弹结结实实在地堡里开了花。
  
  激越的冲锋号声响了,后面的大部队涨潮般涌了上来。
  
  张映鑫安祥地合上了双眼。
  
  他和朝鲜战场上的英雄黄继光是同乡,都是四川嘉陵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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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中印边界西段的加勒万河谷,红山头地区,位于新疆阿克赛钦西部。这儿是高原严寒地区,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坡度达40度以上。这里空气稀薄,地面光秃。其新藏公路以西、班公湖以北的数万平方公里内荒无人烟。但这个地区是印军入侵中国新疆阿克塞钦、西藏阿里地区的必经之地。印军114旅5个营约5600人,分散配置在这一地区300公里正面的77个据点内。其中1300余人分布在侵入中国境内的43个据点内,其具体部署是:
  
  印军查谟·克什米尔国民军14营侵占红山头,杰特联队第五营侵占加勒万河谷,旅部及1个营位于印军实际控制区内拉达克地区的列城。入侵印军企图以上述据点为依托,侵吞整个历史上属于中国管辖的阿克赛钦地区。
  
  西线指挥部何家产少将针对入侵印军正面宽阔,据点分散,间隙大的弱点,决定集中精锐部队,首先粉碎入侵印军的进攻,然后采用拔点攻坚的战法,依次清除加勒万河谷,红山头和新疆阿克赛钦地区西大沟以北河尾滩、天文点两防区内的入侵印军。
  
  为防止印军向边防部队的薄弱地区进攻,又命令空喀山口防区的驻守部队在班公湖以南组织积极防御,牵制当面入侵之敌。
  
  10月20日上午9时,中国西线反击部队在两个榴弹炮团,一个迫击炮营,一个85炮营,两个92炮营30分钟的炮火准备后,当即向加勒万河谷南、北两则的入侵印军据点和红山头之敌实施反击。
  
  红山头是西线作战的主要战场,该地是斗拉特别奥里地印军联系天文点地区据点的重要枢纽。该山头高5870多米,山上除了常年覆盖的冰雪,便是被风暴扫荡后裸露出的褚红色的岩石,在落日残照下宛如饱经风霜的老人敞开的胸膛。
  
  印军凭借红山头两层自然台地,构筑了16个地堡,5个地下室工事,组成两层火力阵地。印军吹嘘红山头是打不烂、摧不垮的钢城铁堡。
  
  20日,中国新疆边防部队从印军侧后西、南两个方向实施主要突击。一部从正面佯攻,一部从侧面直插红山头主峰,另一部直捣入侵印军的平台阵地。
  
  由于印军占据了有利地形,构筑了坚固防御工事,加之该地海拔太高,不利于进攻作战,因此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
  
  中国军队多次以连队为单位的集团冲锋,都被印军的凶猛火力打退,伤亡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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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正面进攻部队受阻的情况下,幸亏从侧翼直插主峰的部队进展顺利。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首先占领主峰,然后从山上往下打,上下夹击,才捣毁了印军的平台阵地。
  
  奉命前来增援的印军107旅眼看大势已去,只得半途回撤。
  
  在加勒万战区,中国军队沿河谷的南、北两侧实施反击。战斗亦打得相当艰苦。
  
  印军114旅的官兵大多参加过二次世界大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枪打得特别准。加之中国军队反击前炮火准备时,印军的许多火力点、暗堡目标没有暴露,所以战斗一开始,印军的火力异常凶猛。
  
  经过两个小时的激战,中国军队占领了加勒万河谷,但亦付出了重大代价。
  
  河谷里,有874名中国士兵的躯体,倒在这片冰冷的雪地上。
  
  因为这儿每年只有一个月的解冻季节,所以直到本世纪80年代初,这八百多名封冻在雪山上的战土的躯体才陆续运回。笔者82年到新疆曾目睹了从阿里地区运往乌鲁木齐的烈士的遗体。
  
  担负空喀山口地区反击作战的中国边防部队,抓住战机,勇猛向班公湖北岸中国一侧的西里扎普、安拉沟等地的印军进行突击,驱除了入侵印军。22日,班公湖南岸新疆守卡部队,清除了尤拉及其以西另一据点的入侵印军。

  至24日,全部拔除了班公湖南北两岸及其以北地区的31个印军入侵据点。
  
  第一仗结束后,新疆边防部队不顾几天几夜连续作战的疲劳,以惊人的意志挥师南下,对西藏阿里地区羌山口、约山口、巴里加斯等地的入侵印军进行反击。
  
  部队在向阿里的转移中,昼夜连续行军700公里,两次徒涉齐腰深的冰冷刺骨的噶尔河。工兵分队在零下20多摄氏度的冰河上架设便桥,保证部队开进。
  
  28日,新疆军区部队又收复了拉多、碟木绰克、巴里加斯,卡果等地。
  
  至此,中国西线反击部队在环境、气候异常恶劣的情况下,从喀喇昆仑山到冈底斯山,转战千余里,拔除37个入侵印军据点,胜利完成了配合东线主力部队反击作战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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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济南,珍珠泉宾馆。
  
  这是座园林式的宾馆、从门楣到楼舍大多是仿古建筑,高檐飞角,古朴而又庄重。园中有亭榭廊池,有花草林木,假山飞瀑,游鱼成阵,而此中名传遐迩的则是园中那一方占地约四分许的水池,池中有千百串水珠从池底不断冒出,夕阳斜照,宛如万千颗晶莹透剔的珍珠在池中滚动,确为人间奇观。
  
  这就是泉城济南七十二泉中最为知名的三大泉之一--珍珠泉。
  
  毛泽东坐在池边的水榭里,正在与山东省省委书记谭启龙同志交谈。
  
  毛泽东:“启龙啊,听说你又搞了个南郊宾馆,花了不少钱噢,全国人民都在饿肚子,你却搞了个大宾馆,让我进去住,这不是出我的洋相嘛……”
  
  谭启龙面有愧色,一个劲地点头。
  
  “中央纪委已经批评了,我就不多说了。我看这儿很好嘛,有山有水,还有这天下名泉,比那个领袖楼要神气多喽!”
  
  谭启龙诚恳地:“主席,我们已经写了检查。今后我们一定多为群众着想,为人民办实事。”
  
  毛泽东点点头:“好,知错就好。进城十多年喽,离群众是越来越远喽,不光你们,这是全党带有普遍性的问题,要认真解决哪!”
  
  谭启龙:“主席,您这次来视察,给我们做了许多宝贵的指示,我们一定认真研究,全面贯彻。”
  
  毛泽东摆摆手说:“好,要开会了,走。”
  
  出了水榭,路过一棵两抱多粗的大树时,毛泽东仰头望了望茂密的树冠,问:“启龙,这是棵什么树啊?”
  
  谭启龙望望树身,尴尬地说:“我也不认识。”
  
  回头问过管理人员,才知这是棵银杉。
  
  毛泽东说:“我没听说过这种树哩,很珍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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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管理人员说:“是的,银杉属松科,常绿乔木,1956年才发现产于广西龙胜及四川金佛山,是我国特有的珍稀树种。”
  
  毛泽东高兴地说:“我说这儿好嘛,眼福不浅哩!”
  
  李银桥急匆匆走来,附在毛泽东耳边说:“总理电话,有紧急情况向您报告。”
  
  毛泽东留恋地望了一眼这棵银杉树,大步向住所走去。
  
  回到客厅,毛泽东摸起话筒,里面传来周恩来的声音。
  
  “是恩来呀,有什么事情吗?”
  
  “主席,有两件事情向您报告:第一,中印边界反击战开战两天,进展顺利,东西两线的部队都打得不错,印军越境建立的据点,已大部分被清除,印军王牌第七旅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总参谋部的同志请示是否越境作战。”
  
  毛泽东沉吟了一下,说:“对这场战争,有许多国家的朋友还不理解。既然我们打胜了,就放尼赫鲁一马,有好日子大家过嘛!我看暂时不要越境。不但不越境,还要后退二十里,表明我们愿意通过和平谈判解决边界纠纷的诚意。如果尼赫鲁不愿谈,还要打,那我们就奉陪到底,世界舆论也会对我们有利……”
  
  “第二件事,是国际问题。苏联在古巴修建了几个导弹基地,被美国发现了,肯尼迪昨晚发表了广播演说,军事封锁加勒比海,并加紧对古巴的侵略准备……”
  
  毛泽东眉头微锁:“苏联的态度怎么样?”
  
  “目前双方的态度都很强硬,苏联让美国撤消封锁,否则要动用舰队硬闯加勒比海,并警告美国如果侵略古巴,他们要采取报复行动,甚至不惜使用核武器。肯尼迪的态度也很强硬,不惜冒核战争的危险。现在世界上许多国家都惊恐不安,要求联合国出面调解……”
  
  毛泽东胸有城府地说:“我看啊,这是一场心理战,两边都在搞核讹诈,谁也没有胆量真打。不过,从赫鲁晓夫上台后的一系列动作看,他有神经衰弱症,搞不好会妥协,我看咱们要伸一把手,声援一下古巴兄弟,也给赫鲁晓夫打打气。我们还没有原子弹,但就不怕核大战。帝国主义是纸老虎,也是活老虎,关键要弄明白它什么时候是纸糊的,什么时候要吃人。我看搞点集会、游行,声势搞大一点。赫鲁晓夫不是悄悄在同尼赫鲁调情嘛!这样一来他们就难办了,这时候声援他们一下,对提高中国的国际威望,使国际舆论对中印边界的冲突持公正态度,都有好处。具体问题,你组织办。”
  
  “主席,还有别的指示吗?”
  
  “我到下边来,发现不少省市都在建宾馆。现在全国经济形势刚刚在好转,人民生活还有很多困难,中央应发一个通知,想建的不要建了,正在建的要停下来,集中财力、物力,用于恢复和发展生产……”
  
  “主席,天凉了,多保重身体。”
  
  “好,我感冒不了,济南的秋老虎厉害得很哩……”
  
  10月23日,中国境内各大城市,举行了盛大的集会和示威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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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由干部、学生、工人、居民组成的50万游行大军,从天安门前通过。游行的队伍手中挥舞着各种颜色的三角小旗,一边行进,一边高呼:“反对美帝国主义的海盗行径!”
  
  “要古巴,不要美国佬!”
  
  “美国佬从古巴滚出去!”
  
  “美国佬从加勒比海滚出去!”
  
  “坚决支持世界人民的正义斗争!”
  
  口号的巨大声浪如春天的雷鸣,一阵阵滚过长安街。
  
  中山公园里,不知是哪个单位的正在演出自编的活报剧:一个人戴着面具,鼻子特别大,拄着拐杖,耀武扬威的在台上转来转去。几个长大胡子的古巴人弯着身子拿着锄头干活。美国佬不时上前训斥几句,最后挥动手杖抽打一位古巴老人。
  
  古巴人忍无可忍,最后直起腰来,一起举起手中的工具进行反抗。
  
  美国佬抵挡不住,最后狼狈不堪地逃跑了。
  
  古巴人手拉手,齐声高呼:“古巴要独立,人民要解放,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佬。”
  
  在王府井街口,北京钢铁学院的学生将肯尼迪的模拟像,扔在大火中焚烧了。
  
  火光映动着学生的脸,一张张激愤而又正气凛然的睑,忧国忧民忧天下的焦虑和我们是世界的新主人的自豪交织在这些纯真而又充满稚气的脸庞上。
  
  也许正是在这场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中,几个政治阴谋家看到了潜藏在学生中的一唤即喷的盲目的政治热情,和充满恶作剧意味的破坏力和创造性。
  
  四年以后的十年动乱,阴谋家们欺骗利用了他们,使他们成为搞乱天下的主角,成为夺权篡位的工具,成为为正义而呐喊为政治而牺牲的神位前的祭品。
  
  可悲可叹、可歌可泣、可书可写、可褒可贬的一代人啊!
  
  韦尔娜手持照相机、录音话筒,穿行在游行队伍中间,进行现扬采访。开始,人们看到她的白皮肤,蓝眼睛,黄头发,都用一种敌视而警觉的目光审视她。经她用流利的汉语再三表明,自己是英国记者,并且振臂高呼:“打倒肯尼迪,要古巴不要美国佬”时,人们才热情地伸出双手,与她平等地交谈。
  
  此时,韦尔娜非但没有丝毫的抱怨,反而内心激动无比。她认为中国人民是最朴素、最友好、最有人情味的人民,为了世界的和平,他们勇于牺牲,无私奉献,精神世界是那样的美好、丰富、崇高。
  
  十年动乱中,韦尔娜再次来到中国,当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场自相残杀的武斗,一次次污辱人格的野蛮批判,一回回毁灭物质、精神文明的大破坏,一张张因疯狂的政治刺激而变形的面孔、充血的眼睛时,她惶惑、迷茫,有一种疚痛的失落感。

  这是一个有着几千年文明和野蛮战史的古老而又复杂的民族。
  
  上海、天津、广州、南京、重庆、哈尔滨……
  
  这一天上街游行的中国人几达两千万。
  
  电讯消息通过电报、电话飞向世界的四面八方,第二天,出现在各个国家的报刊上。
  
  “中国人民怒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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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长,这样赶路法不行,部队受不了。”
  
  130师师长董佔林,堵住了军长丁盛的吉普车。
  
  丁盛紧了紧大衣,走下车来。
  
  “老董,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多了,您不是不知道,咱们的司机,本来就是些半瓶醋,走这样的山路,别说一天180公里,就是跑一百,我也吊着颗心,咱在可好,您让我一天跑四百公里,这不是单车,也不是大公路,天马上黑了,怎么走法?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五十四军军长丁盛,个头不高,脸孔瘦削。
  
  丁盛抬头望望右侧壁立千仞的山墙,看看左侧深不见底的峡谷,眯起细眼,注视着面前仅仅两个车宽,蜿蜒盘绕,依山起伏的公路,沉稳地说:“我也知道问题很多,部队全部摩托化开进,司机大半是新手,走这样的山路……可是,没有办法,一个小时前,中央军委急电,命我军昼夜兼程,务必于28日到达西藏扎拉。前面已经打起来了。军委估计敌人的援军很快会上去。敌人上去了,我们上不去,后果可想而知……”
  
  军委命令,董佔林自然掂得出轻重,国字睑上的两道浓眉顿时锁紧了。
  
  “过新都桥、康定的时候,我们翻了四辆车,三辆掉到峡谷里,连尸首都没法找,再加快行军速度,我是怕……”董估林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这理由根本不成立。刚才满肚子的火气,此刻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拖着重炮的卡车,一辆辆从他们身边沉重地驶过。
  
  车厢里,传出战士们欢快的歌声。
  
  “二呀吆二郎山,
  
  高呀吆高万丈,
  
  枯树荒草遍山野,
  
  巨石满山岗,
  
  ……
  
  ……”
  
  这首歌在五十年代十分流行。也许是车队刚刚翻过二郎山的缘故吧,此时唱这首歌,既觉得新鲜,又觉得亲切。
  
  丁盛岔开话题,感慨地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哪,昔日诸葛孔明率十万大军,西出祁山,七擒孟获,走得不知是不是这条山路。那时候还没有这条公路,难以想象,他的大军是怎么过来的。”
  
  望着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隆隆铁流,董佔林仿佛站在了历史的高山上,审视着几千年的沦桑变化,胸襟顿觉宽阔了许多。
  
  “军长,不说了,我马上赶到前面去,召集后勤运输部门的同志,叫上几个老司机,研究几条夜间行军的办法,保证按时到达扎拉。”
  
  丁盛拍拍董佔林的肩膀,似乎早知如此,平静地说:“要研究得越细致越好,比如新老司机如何搭配?危险地段如何标志?岔路口怎样调理?另外行车的车速、车距,司机的休息、饮食都要考虑周全。我希望你尽快拿出几条昼夜行军的好经验来,尽量把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是,”董佔林庄重地行了个军礼,迅速跨进吉普车,调转车头,向前赶去。
  
  夜幕降临了,上千辆汽车组成的钢铁洪流,仍在“隆隆”挺进着,车灯全部打开了,车头的两个主灯,喷射出两道雪亮的光柱,犹如两把左右绞动的利箭,刺破沉沉的夜幕。
  
  主灯侧的昏黄的破雾灯,莹红的车尾灯,车厢里上下晃动的指示手电筒,前后相接、首尾相连,使整个盘曲蜿蜒挺进的庞大车队,犹如一只闪着鳞光、硕大无朋的巨龙,迅捷而又灵巧地向前游动。
  
  不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将领,很难观赏到如此宏伟壮丽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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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物的排列组合,竟有如此奇妙的内蕴,仅仅坐过汽车,或看到几辆汽车从身边驶过,是永远不会感受到这种心灵的震颤的。丁盛站在路边一个高崖上,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铁甲在奔突,烟尘在弥漫,如同辽阔的古战场上万千之众进行的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蓦然,他脑海里跳出一个词--虎跃龙骧。
  
  不是吗?那一辆辆战车,多像一只只威风凛凛的猛虎,咆哮着、低吼着,跃下山岗。不是吗?那盘曲缠绕,不见首尾的车队,多像一条披银鳞嵌金甲的游龙,仰天昂首,抖鳞探爪,似乎欲腾身于夜幕天顶的银河中去。
  
  “报告,总参急电。”机要参谋打断了丁盛的遐思。
  
  丁盛打开报文夹,机要参谋张开手电筒。
  
  报文等级一栏里,填写着“特急”两字。
  
  丁盛心里微微颤动了一下。
  
  ……
  
  电文提要:调130师攻歼瓦弄之敌。
  
  西藏军区、丁指、昌都分区、昌前指、成都、兰州军区:
  
  根据现在瓦弄地区集结的敌人和准备空运该地的援兵,估计瓦弄地区敌人的兵力达到二千至二千五百人,显有坚守瓦弄的意图,为了歼灭这一地区的敌人,中央决定:130师全部调至察隅地区,在昌都部队配合下,执行歼灭瓦弄地区敌人的任务。遵此,现决定:
  
  一、130师即全部转用于察隅方向,55师163团转用于林芝方向。
  
  二、察隅方向以130师为主,组成统一指挥所,昌指郄、赵军应参加该指挥所工作。130师应兼程进至察隅、打坝、古玉通等地区集结。师的主要干部率领精干机关干部,应提前赶到打坝、古玉通、瓦弄,迅速勘探地形,了解情况,拟定作战方案。
  
  三、鉴于瓦弄地区的敌情和地形条件,我攻击部队必须加强火力,故130师团的120迫击炮营和已到拉萨的化学迫击炮营,应迅速赶至察隅地区。
  
  四、130师应迅速和总参构通联络,及时报告部队情况和接受指示。
  
  五、成都军区补给130师的各种弹药、物资,应转运至察隅地区。
  
  以上决定,请你们迅速布署、执行。
  
  (作酉116号)
  
  总参谋部
  
  1962年10月27日19时
  
  丁盛看完电报,签上字后,将报文交给机要参谋,急步走下高崖,跨进吉普车,对司机说:“快,赶到前面去,追上董师长。”
  
  吉普车如一匹脱缰的骏马,飞快地驶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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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印对峙 中印战争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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