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场无敌的小说|小说人物的出场方式(下)
作者:许锡强
二、“引出”式出场,指本该正面描写某一人物,但作者故意作侧面描写,使此人物处于呼之欲出的情势后才“应境而出”。其主要特点是从虚处着笔,由虚而实,由淡而浓,由远而近,一步步地把人物推到读者面前。而论方法,主要有三种:
1.烘云托月法。例如,诸葛亮是罗贯中《三国演义》中的中心人物,但小说直到第三十五回刘备跃马过檀溪后,才从水镜先生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伏龙、凤雏,两人得一,可安天下。”当刘备追问伏龙、凤雏的本名时,水镜先生却笑而不答;直到徐庶走马举贤时,刘备才得知“凤雏乃襄阳庞统也,伏龙正是诸葛孔明”。其后刘备带着关羽、张飞亲往隆中访求,这就是著名的“三顾茅庐”的故事。先写遇见崔州平、石广元和孟公威,以为是孔明,又遇见诸葛均和黄承彦,又以为是孔明……毛宗岗在第三十七回回批中总结这种写法说:“此卷极写孔明,而篇中却无孔明。盖善写妙人者,不于有处写,正于无处写。写其人如闲云、野鹤之不可定,而其人始远;写其人如威凤、祥麟之不易睹,而其人始尊。且孔明虽未得一遇,而见孔明之居,则极其幽秀,见孔明之童则极其古淡,见孔明之友则极其高超,见孔明之弟则极其旷逸,见孔明之丈人则极其清韵,见孔明之题咏则极其俊妙;不待接席言欢,而孔明之为孔明,于此领略过半矣。玄德一访再访,已不觉入其玄中,又安能已于三顾耶!”
2.欲扬先抑法。如贾宝玉是曹雪芹《红楼梦》中最重要的人物,作者写他的出场,先是冷子兴闲谈,提及其几种异常行为,便判断道“将来色鬼无疑了”,引出贾雨村“正邪两赋”的一番玄妙议论,为宝玉的形象蒙上一层神秘色彩;接下去,黛玉来到荣国府,王夫人向黛玉介绍宝玉,说他是个“孽根祸胎”“混世魔王”,一再嘱咐黛玉“不要睬他”,“只休信他”;而黛玉在家中,则早就听过母亲对这位表兄“极憨顽”情况的介绍……凡此种种,不由得让黛玉心中疑惑:“这个宝玉,不知是怎生个惫懒人物,懵懂顽童?”竟至于临见面时却想“倒不见那蠢物也罢了”!但千呼万唤始出来,贾宝玉正式进入黛玉眼中,却是一个光彩照人的形象,头戴什么,身穿什么,脚蹬什么,乃至“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等等,都使黛玉产生“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的亲切感——至此,在前后两种色调的对比中,终于将这个多情公子的英俊形象深深印入读者心中。此外,作者还托用后人的两首“西江月”词,从另一侧面揭示了他的性格特点,点破他以后的身世遭遇。从表面看,这里句句都显示着对宝玉其人的嘲讽;但透过字面,却又处处看到作者对宝玉性格的赞美。这种欲赞还讽、寓褒于贬的新颖手法,显得别开生面。
3.图穷匕见法。这是一种特殊的“欲抑先扬法”,但“抑”的对象却不是出场人物,而是曾经“扬”他的人物。如莫泊桑《我的叔叔于勒》中的于勒最后才出场,但此前已经通过“我”的介绍,让人知道于勒在去美洲之前曾经是“我们全家”的恐怖,去美洲之后成了“我们全家”的希望。“唉!如果于勒在这只船上,那会叫人多么惊喜呀!”通过“我们全家人”这急切的盼望之声的反复渲染,小说最后才让于勒登场亮相,但他却既不是“行为不正”的花花公子,也不是“很有地位”的阔绰绅士,而是“衣衫褴褛”的年老水手。于勒的这一亮相,出乎“我”父母的意料,因而他们表现出来的“张皇”“狼狈”和“暴怒”,甚至痛骂于勒是“坏蛋”“流氓”和“无赖”,就无不显示出他们的势利卑鄙和自私冷酷,而这正是作者所要揭露批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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