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街巷”篇》描写赏析

[街巷]《“街巷”篇》描写赏析

　　作者：武汉市江夏区藏龙中学 汪建国

　　“街巷”篇

　　首善之区的西城的一条马路上，这时候什么扰攘也没有。火焰焰的太阳虽然还未直照，但路上的沙土仿佛已是闪烁地生光，酷热满和在空气里面，到处发挥着盛夏的威力。许多狗都拖出舌头来，连树上的乌老鸦也张着嘴喘气，——但是，自然也有例外的。远处隐隐有两个铜盏相击的声音，使人忆起酸梅汤，依稀感到凉意，可是那懒懒的单调的金属音的间作，却使那寂静更其深远了。

　　赏析：直接描写烈日很不好写，作者善于运用侧面描写，通过描写与烈日相关的景物来表现日之烈。比如通过写闪烁生光的沙土、热得拖出舌头的狗和张着嘴喘气的乌老鸦等来表现烈日，避免了直接描写烈日的单一性。同时作者又善于从视觉、感觉、听觉、味觉等不同感官来表现太阳的炙热，增强了景物描写的层次感。

　　两座六层楼的大公司对立在街道的两旁，形成了一个上海市上的“巫峡”，弥天的黑云屯成潮阵，连连地在屋顶上奔流，两岸的“巫山”就好象在动摇的光景。汽车、黄包车、电车，不断地滚来，滚来，滚来，又不断地滚去，滚去，滚去。殷殷宏宏的人涛，黄色、棕色、黑色、白色，各形各色的人种。这是一幅背光派的画景。一分钟了，二分钟了，三分钟了，四分钟了……足足等了六分钟的时间，他们的黄包车才把这道横街渡过去了。

　　(郭沫若:《后悔》《沫若文集》第五卷406页)

　　赏析：作者善于通过一系列的“配套”比喻来表现旧上海街道的躁动及拥堵。将两旁高楼对立的街道比作“巫峡”，天上的黑云是“巫峡”里的潮阵，街道上行驶的各式车辆是“巫峡”里滚动的波浪，街道上来往不绝的各种肤色的人群是“巫峡”里涌动的波涛。黄包车经过漫长的等待，最终也横渡了“巫峡”般的街道。这些比喻有机的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比喻的群落，生动形象地表现出旧上海街道的躁动及拥堵。

　　这一天特别的晴美，蓝天上没有一点云，日光从干凉的空气中射下，使人感到一些爽快的暖气。鸡鸣犬吠，和小贩们的吆喝声，都能传达到很远，隔着街能听到些响亮清脆的声儿，象从天上落下的鹤唳。洋车都打开了布棚，车上的铜活闪着黄光。便道上骆驼缓慢稳当的走着，街心中汽车电车疾驰，地上来往着人马，天上飞着白鸽，整个的老城处处动中有静，乱得痛快，静得痛快，一片声音，万种生活，都覆在晴爽的蓝天下面，到处静静的立着树木。

　　(老舍；《骆驼祥子》第205—206页)

　　赏析：在进行景物描写时，我们可以通过抒写这些景物给人带来的正面、良好的感受来表现人物的愉快心情，其中包括那些平时视而不见及让人厌烦的景物。比如，冬天里从干凉的空气中射下的日光却让祥子感到“爽快的暖气”；鸡鸣犬吠及小贩们的吆喝声，平时并不让人在意，此时听起来却让祥子觉得“响亮清脆”，如“鹤唳”一般；车上的铜活也闪着好看的黄光；走着的骆驼，疾驰的车辆，走着的人，也乱得“痛快”。

　　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商场、银行、餐馆、舞厅、职业介绍所和生意畸形地兴隆的拍卖行，全都张灯结彩，高悬着“庆祝元旦”、“恭贺新禧”。之类的大字装饰。不知是哪一家别出心裁的商行带头，今年又出现了往年未曾有过的新花样：一条条用崭新的万元大钞结连成的长长彩带，居然代替了红绿彩绸，从雾气弥漫的一座座高楼顶上垂悬下来。有些：地方甚至用才出笼的十万元大钞，来代替万元钞票，仿佛有意欢迎即将问世的百万元钞票的出台。……几声拖长的汽车喇叭，惊动了满街行人，也惊故了一群抢夺烟蒂的流浪儿童。这时，纪功碑顶上的广播喇叭里，一个女人的颤音，正在播唱广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罗广斌杨益言：《红岩》第2—3页)[NextPage]

　　赏析：场景描写是能够表现社会环境的，我们可以通过描写典型场景来展现特殊的社会环境。文段中写道：拍卖行的生意畸形的兴隆；商家用万元甚至十万元大钞结连成长长的宣传彩带；纪功碑上却传出靡靡之音；汽车神气活现的在街道上随意拖长喇叭；成群的流浪儿童抢夺烟蒂。这些典型的畸形场景，只有在旧社会的街市上才能看到，反映了那个时代特有的社会环境。

　　那地方叫做鲍打弄，是条很窄的巷子，两旁的屋子都是地产商为了投机，盖得挺马虎的。巷子的起点，是篷地街上给圣·马丁戏院的大厦一又是巴黎的一个疣——遮得黑魑魑的一段，弄内的路面比篷地街低，从斜坡上望玛多冷街方面低落下去，可是半中间给一条小巷子截住了，使整个鲍打弄成为T字形。这两条交叉的小巷子里头，一共有六七层高的三十来幢屋子。屋子里的院子、住房，全做了各种工场和堆栈。这简直是小型的圣·安东阿纳城关。其中有做木器的，做铜器的，缝戏装的，做玻璃器具的，给瓷器上颜色的，总而言之，凡是制造各式巴黎货的工业，无不应有尽有。巷子跟它的商业一样肮脏一样发达，老是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大大小小的货车，一切景象教人看了恶心。满坑满谷的居民，正好跟周围的环境调和。他们都是些耍手艺的工匠，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在手艺上的人。因为租金便宜，人丁之旺不下于巷内出产的商品。

　　([法]巴尔扎克：《邦斯舅舅》第508—509页)

　　赏析：此段场景描写的写作目的是表现“贫民窟”。描写分为两块内容，一块是景物描写：“很窄的巷子”，“盖得挺马虎”的房子，“遮得黑魑魑的一段”，低落的路面等等，无不体现了贫民窟的特点。一块是人的活动的描写：从事各类工业制造的肮脏的小工厂，看了令人恶心的来来往往的人或车，贪图便宜租金的满坑满谷的居民等等，无不显示出此地是一贫民窟。场景描写中的写景物和写人的活动部分都围绕着写作目的来写。

　　理查在车子里站起来，向周围扫了一眼。他看到百老汇路、六马路和第三十四街宽阔的交叉口给各式各样的货车、卡车、马车、搬运车和街车挤得水泄不通，正象一个腰围二十六时的姑娘硬要束二十二时的腰带一样。所有的交叉的街道上，还有车辆飞快地卡塔卡塔地朝着这个混乱的中心赶来，投入这一批难解难分、轮轴交错的车辆和马匹，在原有的喧嚣中加上了它们车夫的咒诅声。曼哈顿所有的车辆似乎都充塞在它们周围。挤在人行道上看热闹的纽约人成千上万，他们中间连资格最老的都记不起哪一次交通阻塞的规模可以和这一次相比。

　　([美]欧·亨利；《财神与爱神》《欧·亨利短篇小说选》第58页)

　　赏析：这段场景描写运用层层渲染之法表现了道路的拥堵。交叉路口本来已被各式车辆挤得水泄不通，已经很拥堵了，这时还有许多车辆正不停地敢往这个拥堵之地，真是堵上加堵；车夫的咒骂声又进一步烘托出这种拥堵的不同寻常；最后又通过“成千上万纽约人中资格最老的都记不起哪一次交通阻塞的规模可以和这一次相比”，将这种拥堵渲染得无以复加。

　　从观赏夜樱的热闹的春天开始，经过挂灯笼悼念玉菊的季节，一直到演仁和贺戏的初秋，单在这条街上，十分钟工夫就要走过七十五辆洋车。不知不觉地打发走第二次演仁和贺戏的季节之后，红蜻蜒就在地里飞舞，花街水沟的旁边又传来了鹌鹁的叫声。从这时候起，早晚就吹来瑟瑟的秋风，怀炉炭也代替了上清店的蚊烟香。石桥附近田村商号磨粉的声音，都仿佛带着一缕缕的哀愁。在花街拐角，海老妓楼的大时钟的响声，也缓缓地传出了凄凉的调子。日暮里发出长年不熄的火光，人们一想到那是烧骨的烟，就会感到无限凄凉，走过堤坝旁的小径时，馆子后楼传来哀怨的三弦声，使人不禁停住脚步，抬头倾听。

　　([日]嗵口一叶：《青梅竹马》《嗵口一叶选集》第198一199页)

　　赏析：本段将市井的风俗场景的描写与人物内心的忧伤情感的抒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怀炉炭”、“田村商号的磨粉声”、“海老妓楼的大时钟的响声”、“烧骨的烟”、“馆子后楼传来的三弦声”这些日本当地的风俗场景无一不传达出人物内心的感伤哀愁。白描式的风俗画面描写也能寄寓人物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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